沙皇遗产

一个多世纪以来，情报和安全部门在俄罗斯国内和外交政策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沙皇、苏联共产党总书记以及后苏联时代的领导人认为，情报部门在应对持不同政见者、惩罚国内外敌人、收集情报以及与外国政府和恐怖组织沟通的信号渠道方面至关重要。

俄克拉那（Okhrana）是在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暗杀后的1882年建立的，目的是渗透国内外的反对派政治运动，对帝国的犹太少数民族进行大屠杀。俄克拉那（Okhrana）招募了数百名告密者，渗透到革命运动中，包括社会革命者和布尔什维克。俄罗斯杜马的布尔什维克领导人罗曼·马里诺夫斯基(Roman Malinovskiy)是俄克拉那（Okhrana）的一名特工，他愚弄了布尔什维克领导人弗拉基米尔·列宁(Vladimir Lenin)十多年。

然而，尽管取得了成功，俄克拉那（Okhrana）却和它所服务的帝国一样无能。许多俄克拉那（Okhrana）的特工继续充当恐怖分子。一名特工策划了对沙皇大臣的暗杀，另一名特工暗杀了一名总理。最臭名昭著的是，1905年，作为俄克拉那（Okhrana）的一名特工，加彭神父在圣彼得堡的冬宫领导了一场游行，但遭到了炮火的袭击。100多名忠诚的员工和他们的家人死去。俄克拉那（Okhrana）在1917年的革命中未能阻止君主制的崩溃，这在俄罗斯国内外都引起了广泛的担忧。

从契卡(CHEKA)到克格勃

布尔什维克领导人列宁认为，没有枪决队的革命注定要失败。1918年，他邀请波兰革命家费利克斯·捷尔任斯基(Feliks Dzerzhinsky)领导反革命和破坏特别委员会(CHEKA)。契卡(CHEKA)镇压了所有反对新政权的人，在1918年到1921年间，处决了超过143,000名男女、知识分子、资本家和牧师(相比之下，1881年到1917年间处决了不到12,000人)。捷尔任斯基将契卡(CHEKA)发展成为一个拥有25万多名员工(Chekists)的安全帝国，负责外国情报、反情报、国内安全和边境控制。契卡(CHEKA)监督着古拉格强制劳改营。他最伟大的成就之一就是创建了“托拉斯”，这是一个捏造出来的反布尔什维克地下组织，1921年至1926年运作，用来欺骗白俄罗斯移民和外国情报机构。

列宁的继任者兼门徒约瑟夫·斯大林在1924年至1937年间逐渐接管了安全部门。其领导人亨利·雅戈达和后来的尼古拉·叶卓夫利用军队对付中亚的叛乱分子、反抗集体化的农民、政治对手，以及共产党内部的一些同志。斯大林在大规模庭审中处决了列宁剩下的大部分副手，一些人承认叛国，甚至承认企图暗杀列宁。与此同时，警察肃清了红军，逮捕和处决了650多名将军和3万多名其他军官。在叶佐夫时代，超过150万人被逮捕，至少75万人被枪杀，或在审讯中死亡，或死于古拉格集中营。1938年末，斯大林恢复了一些秩序，用能干而残忍的格鲁吉亚车臣人贝利亚取代了叶佐夫。叶若夫于1940年被处决。

人民内务委员会（NKVD）和苏联总参谋部的军事情报机构（GRU)都为苏联领导层提供外国情报。两国情报部门的情报官员中，许多人以非官方身份(“非法”)在英国、法国、德国、美国和日本政府中从事间谍活动。大多数间谍都是出于意识形态原因。间谍为苏联提供了关键的军事、科学和工业技术，并瞄准了政权的敌人。1940年，人民内务委员会的一名刺客杀害了斯大林在墨西哥的最后一个劲敌列夫·托洛茨基。

在1941年6月德国入侵苏联之前，苏联间谍渗透进了德国军队和纳粹政治机构。斯大林从这些特工那里收到了100多次德国计划入侵祖国的警告——这些情报他基本上都拒绝了。然而，在这个惊人的错误之后，斯大林成了一个老练的情报消费者。在法国、比利时、德国等地进行间谍活动的“红色管弦乐队”等苏联间谍集团提供了有关德国战略和武器的详细情报。伦敦和华盛顿的间谍也提供了关于盟军计划的详细信息。

国家安全人民委员会（NKGB）和GRU窃取了第一颗原子弹的关键信息，这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成就之一，使苏联的核能力大大提高。在伦敦、华盛顿、洛斯阿拉莫斯和橡树岭的苏联间谍提供了关于炸弹许多方面的细节。根据解密的美国情报报告，苏联在洛斯阿拉莫斯有6名特工，其中只有3人被确认身份。

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斯大林在美国、伦敦和渥太华有600多名特工。他们已经渗透到白宫、国务院和陆军部，以及英国和美国的情报机构。(相比之下，西方在苏联内部没有特工。)然而，当一名重要的特工向联邦调查局(FBI)招供，以及一名格鲁乌 (GRU)密码员在加拿大叛逃后，这个机构的大部分都瓦解了。西方的反间谍活动变得更好了。到20世纪40年代末，美国已经解密和分析了超过2400条国家安全人民委员会（NKGB）的加密信息(代号为VENONA)，导致了像朱利叶斯和埃塞尔·罗森伯格这样的间谍被捕。

在斯大林生命的最后几年，他变得越来越偏执。到1953年初，有超过500万人被关押在古拉格或国内流放。1950年，党内几位年轻的明星人物遭到清洗，1952年至1953年，斯大林转而反对该国的犹太人。“医生阴谋”是由内政部（MVD）编造出来的，目的是将数千名犹太人领袖牵连为英美间谍。1953年3月1日斯大林的死拯救了这些人。

斯大林的继任者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即如何在不失去权力的情况下脱离斯大林主义制度。他们一致认为贝利亚必须离开。1953年7月，他被捕，5个月后，他和一些最亲密的伙伴被枪杀。尼基塔·赫鲁晓夫，新任共产党总书记，试图快刀斩乱嘛。一百多万人被从集中营释放并流放;斯大林的罪行被公开谴责;安全警察更名为克格勃(国家安全委员会KGB)，置于共产党的控制之下。

克格勃（KGB）和苏联的最后几年

克格勃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广泛的情报机构，包括美国中央情报局(CIA)、联邦调查局(FBI)、国家安全局(NSA)和美国军事情报机构的职能。到1989年，克格勃是世界上最大的情报/安全机构，拥有48万多名工作人员。其中包括大约25万名边防军，他们拥有装甲车和直升机。克格勃的其他重要组成部分是:

第一总局负责外国情报工作。

第二总局负责内部安全和反情报工作。

第五总局，负责监视教会和异见人士。

第八和第十六总局，负责通讯安全和密码破译。

在苏联的最后几十年里，克格勃因监视外国政府、窃取西方技术、宣传活动(“积极措施”)和压制异见而臭名昭著。克格勃在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基于意识形态上的同情招募线人，而在二战后，他们的叛变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例如:

•10多年来，美国海军士官约翰·沃克(John Walker)向苏联提供了解密美国军事密码的密钥。他得到了一百多万美元的报酬。

•中央情报局(CIA)官员奥尔德里奇·艾姆斯(Aldrich Ames)背叛了克格勃内部的多名美国特工(其中10人被处决)，他获得的报酬超过200万美元。和沃克一样，他也在联邦监狱服无期徒刑。

•西德政府和安全部门的特工允许莫斯科追踪北约的战争计划。

共产党希望克格勃消灭政治异见。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数千名持不同政见的新教徒、天主教徒和俄罗斯东正教信徒被捕，来自乌克兰和中亚的民族主义者也被捕。被克格勃(KGB)骚扰的著名异见人士是作家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Aleksandr Solzhenitsyn)和诺贝尔奖得主安德烈•萨哈罗夫(Andrei Sakharov)。索尔仁尼琴被流放出苏联，二十多年后又回到苏联。萨哈罗夫在国内流亡了五年多。对这两人及其支持者的迫害，严重损害了苏联的国际声誉。虽然苏联从未出现过有组织的反对派，但克格勃的行动实际上对政权的伤害远远超过任何反对派的能力。

在苏联政权的最后几年，共产党总书记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曾试图遏制克格勃。克格勃的主要成员转而反对戈尔巴乔夫，并参与了标志着苏联解体的1991年8月失败的政变。克格勃证明了，就像俄克拉那（Okhrana）一样，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情报机构无法拯救一个效率低下、腐败不堪的政权。

后苏联时代的服务和未来

后共产主义时代的俄罗斯政府将克格勃分成几个部门。其中最重要的是俄罗斯对外情报局(SVR)和联邦安全局(FSB)，后者是该机构的前内部组成部分。前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曾在克格勃(KGB)的外国情报部门任职，至今仍是一名自豪的老兵。

西方反间谍机构表示，俄罗斯的间谍活动水平已经回到了冷战时期的水平。自2006年以来，前克格勃/联邦安全局叛逃者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在伦敦中毒事件严重损害了俄英关系。暗杀嫌疑人是俄罗斯联邦保护署(FSO)的一名成员。

俄罗斯情报机构的历史比美国或英国都要悠久。美国的第一个民间情报机构——中央情报局，成立于1947年。英国的内部和外部服务始于二十世纪的头十年。无论是英国还是美国的情报机构都没有俄克拉那（Okhrana）或克格勃(KGB)那样得到良好的政治支持。

教师读物

以下是苏联和俄罗斯情报机构的指导员的推荐阅读材料

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的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One Day in the Life of Ivan Denisovich)， 1991年出版，伦敦，企鹅图书公司(Penguin Books)。《古拉格群岛》，1973年，纽约，哈珀街，是他的三部关于强制劳改营制度的演化史，后来被浓缩成一本书。

对于更高级的学生，安妮·阿普勒鲍姆，《古拉格:历史》，2003年，纽约双日出版社，强烈推荐。网站www.memoria.ru有关于斯大林主义镇压的英语和俄语部分。

关于克格勃在国外的行动，有两个很好的描述:维克多·切尔卡申的《间谍处理者:一个克格勃官员的回忆录》，2005年，纽约，Basic Books，和奥列格·卡卢金的《间谍大师》:《我32年反西方情报和间谍生涯》，2009年，纽约，基础图书(最初出版于1994年，标题为《第一理事会》，由圣马丁出版社出版)。

罗伯特·w·亨特，《间谍猎人:FBI调查沃克间谍案内幕》，1999年，安纳波利斯，海军研究所出版社，从联邦调查局的角度讲述了沃克间谍案。

对于有强烈兴趣的学生来说，Christopher Andrew和Vasili Mitrokhin的《剑与盾:Mitrokhin档案和克格勃密史》也是一个不错的读物，1999年，纽约，珀尔修斯图书公司。

关于中情局对抗克格勃的行动，一本好书是罗伯特·华莱士和h·基思·梅尔顿的《间谍技术:中情局间谍技术人员从共产主义到基地组织的秘史》，2005年，纽约，基础书籍。

作者简介：

罗伯特·w·普林格尔(Robert W. Pringle)获得了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俄罗斯历史博士学位。在越南担任陆军情报官员后，他于1974年至1983年在南部非洲和莫斯科担任外交官员。他于1983年加入CIA，担任情报分析师和经理。退休后，他在肯塔基大学、乔治敦大学和弗吉尼亚军事学院任教。他是《俄罗斯情报历史词典》的作者和几篇文章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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