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埃克在4岁时,便拥有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把吉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和吉他一样高,肉乎乎的小手也没办法拨弦奏乐,但埃克对这个有着圆润曲线的木头葫芦还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他常常抱着吉他玩乐队巡演的游戏,玩累了就趴在吉他上睡着,脸上压出一道道小红印。在大多数时候,睡得正香的埃克会在一阵清亮高亢的女高音中醒来,这是母亲在练声。母亲是一位歌剧院演唱家的女儿,埃克喜欢被母亲抱在怀里,听母亲哼唱《茶花女》。听着听着,埃克也情不自禁地扶起吉他,加入这场音乐会。他胡乱抚弄着吉他弦,房间里奏响参差不齐的音符。这曲吉他协奏并不悦耳,但埃克很是尽兴。他还不知道,就在此刻,自己和音乐已然结下不解之缘。少年埃克有两大爱好,一是在母亲的专业素养下耳濡目染而得的音乐,另外一个则是电脑游戏。那时,爱玩电脑游戏尚属崭新潮流,埃克昼夜不息,玩《文明》和《德军总部3D》。问题出现在一款名为《时间刺客》的游戏中。在埃克进行至回溯时间,击败邪恶拉齐姆帝国国王这段剧情时,主人公总会卡在时间传送通道内,眼睁睁看着邪恶国王砸过来的权杖。这个严重BUG令埃克苦恼不已。他心急如焚,跑去问母亲,自己究竟如何推翻拉姆齐帝国的统治。好不容易搞清楚埃克在说什么的母亲对此也一筹莫展。她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自己解决呢?”在此之前,没人注意到埃克的计算机天赋。母亲只是发现,电脑屏幕不再展现那些花花绿绿的游戏画面,而是一行行的整齐字母。埃克面前摆满图书馆借来的编程书籍,常常皱眉苦思。两个月之后,埃克把母亲叫到电脑前。屏幕里还是那款《时间刺客》,只不过主人公已经踏在了邪恶国王的尸体之上——他真的把游戏修好了。天赋持续发酵。14岁那一年,埃克便自学并掌握了极强的编程技术,开始为朋友们制作网页。他向第一个客户收取100美元,第二个客户便增收到了300美元。网站质量口口相传,埃克的生意越做越大,到最后,一个网页制作的费用变成了5000美元。这时的埃克尚在松德比贝里市的IT文理中学就读。为了帮助扩大业务,埃克用电子游戏贿赂了班上的同学。在花花绿绿的卡带诱惑下,埃克在18岁已经管理了一个25人的团队。用赚来的钱,埃克购买了游戏、电脑设备,还往家里搬了一台大电视。“当时周围的人都觉得我像是个狂热的疯子,但是我认为天才或多或少,都是疯子。”天资聪颖的埃克看上去要顺利走上计算机黑客的道路了。他担任过游戏和时尚社区Stardoll的CTO,还创办了一家叫做Advertigo的在线广告公司。2006年,他将公司转手卖给了一家投资公司。这一年,他23岁,身家上千万。作为一个游戏宅男,此时的埃克显然已经实现了在自己消费水平的财富自由。在这个其他人刚开始为生活打拼的年纪,他已经可以享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退休生活了。但兴奋劲儿没持续多久,这样的生活很快变得奇怪起来。埃克发现,自己获得快乐的阈值越来越高。金钱拥有得越多,仿佛自己的人生越模糊不清。如同使用修改器通关了《艾尔登法环》,失去目标和动力的迷茫和怅然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埃克的喉咙。因此,埃克一度沉沦夜店,在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世界里试图寻找自己的精神寄托。那些嘈杂的重低音、驳杂的酒精饮品,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像泡沫一样充斥着埃克的生活。那段时间,埃克一度瘦了15斤。“感觉自己的身体每天都飘在天上,但思想沉入地底。”直到有一天,埃克路过一家剧院门口,告示牌上写着《浮士德》的演出时间。他鬼使神差般买了票,看着年老的浮士德既未体会生命乐趣又孤独终老,悲叹唱起《唉!我虚度一生》。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在母亲怀里憧憬世界的小男孩。母亲歌声温婉动人,男孩目光灼灼闪亮。埃克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摆脱酒精,灯光和舞蹈。“我应该做点什么,做点什么真正有意义,能够带来改变的事情。”20世纪90年代,非法下载网站Napater严重冲击了唱片业。虽然之后乔布斯建立了iTunes商店,但这一“治疗术”比盗版“疾病”更具破坏性——苹果让消费者可以购买单曲而无需购买整张CD,而CD则是音乐行业的生命线。2002 年,Napster网站关闭,而另一个盗版音乐网站Kazaa又无缝衔接。此时的埃克,在不断地思考和摸索中,重拾了自己对音乐和计算机技术的热爱。他敏锐地意识到:“你永远无法通过立法避免软件盗版。法律肯定会有所帮助,但它并不能解决问题。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是创建一个比盗版音乐更好的服务。”消费上涨,但销售额却下滑。音乐行业一直陷在尴尬的泥潭中,唯一的解法是提供一种听音乐的新模式。刚刚觉醒的埃克,希望将梦想付诸于实践的迫切近乎冲动。在做好充足市场调查和前期分析准备后,2006年,Spotify应运而生。当理想照进现实,通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折射。为了音乐版权,埃克前前后后花费几乎两年时间和各大音乐公司周旋。他记不清自己那时候去过多少次那些公司的总部,他只记得自己和停车场看守异常熟悉,清楚大楼每一层卫生间的位置和电梯停靠楼层。到最后,他可以做到“光凭气味,辨别自助咖啡来自哪家音乐公司。”在两年的苦口婆心、死缠烂打、软硬兼施下,埃克成功说服环球、索尼、百代及华纳四大唱片公司将全部音乐曲目向Spotify开放。而作为回报,Spotify授予四大唱片公司一定的股权。经过百折不挠的斗争,2008年,Spotify终于得以上线。在大多数挫折叙事中,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大抵就到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地步。但Spotify的“Happy Ending”显然距离期更远。虽然上线后的付费用户不温不火地增长,但它购买音乐版权的成本费用过于高昂,还要支付音乐公司不菲费用,Spotify一直入不敷出。利润需要提升。商业模式需要优化,埃克将目光投向了广告。一个崭新的音乐流媒体就这样迎来了它的阶段性“完全体”。同其他音乐服务网站相比,Spotify在产品服务和经营方式上与众不同。美国音乐订阅服务商Rhapsody规定每月预付订阅费,iTunes要求在用户下载时付费,并且在完全收听之前,必须等待下载。Spotify提供免费和付费两种服务,免费用户在使用Spotify的服务时将被插播一定的广告,付费用户则没有广告,且拥有更好的音质。“曲目收录多”、“界面简洁美观”、“歌曲正版”,再加上免费,这些优势令Spotify牢牢抓住了用户的心。截至 2021 年 12 月,Spotify 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音乐流媒体服务提供商之一,每月活跃用户超过 4.06 亿,其中包括 1.8 亿付费用户。作为全球流媒体的C位,虽然“营收模式过于简单”以及“愈发高昂的版权费用”像两座大山,压在埃克的肩头,但音乐世界的规则早已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写。在版权的规则下,Spotify重新定义了人们的音乐习惯。无论是在泰晤士河边的小酒馆,还是金门大桥的雕塑旁,对于那些戴着耳机和兜帽的年轻人,Spotify将会是他们的不二之选。而缔造了这一切的埃克,一边忙着收购英超阿森纳俱乐部,一边有着更宏伟的愿景:“Spotify希望充当一个真正的平台,让所有创作者可以直接与他们的观众互动,从普通听众、粉丝再到超级粉丝。同时,每一位业余创作者都能有专业的创作平台。”“Spotify的目标则是朝着‘5000万活跃创作者’迈进。可以把这些创作者想象成5000万家中小型企业,我们可以通过为它们提供发展的基础设施和资源来支持它们。”“这叫做‘Spotify 生态系统’”,埃文的目光一片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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