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也没打几通电话

没发几条短信

怎么话费眨眼就清零

难道手机有问题？

“自动扣费”的老人机

“我在营业厅买了一部老人机，没有开通任何手机增值业务，却发现手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订购了一款‘梦网短信’业务，每个月扣6元到10元不等的话费，不到一年扣了60多元，我怀疑这部老人机中了病毒。”2023年2月，江苏省常州市金坛警方接到多名老人报案。

经过对“自动扣费”手机数据的分析和追踪，警方发现这些手机的网络数据都指向一台架设在广东省深圳市的服务器。这些老人机被这台服务器远程操控，导致“自动订购”增值业务。经调查发现，全国竟有98万部手机存在非机主本人订购额外增值业务的情况，涉案金额高达347万元。警方立即赶赴深圳将服务器控制人张伟生（化名）抓获，并第一时间提取服务器数据，将服务器关闭。

40岁的张伟生是广东潮阳人，原本从事手机增值服务代理业务。2018年，他在网上购买了一款手机增值服务代码。“这套代码可以通过功能机中的游戏变现，我发现只要将这套代码植入功能机中，再通过服务器远程发出指令，不需要用户确认，就可以偷偷扣取用户话费，这是一本万利的赚钱机会。”张伟生供述道。

张伟生口中的功能机在市面上主要由老年人使用。这种手机屏幕大、字体大，深受老年群体青睐，被称为老人机。不同于智能机，老人机没有便捷的二维码扫码支付功能，只能通过短信订购扣话费的方式进行支付。因此，犯罪分子便有了可乘之机。

手机系统被远程操控

2019年9月，张伟生找到深圳某科技公司负责人李明（化名）。该公司是一家主要经营手机增值服务代理和开发手机软件、游戏小程序的网络公司。张伟生与李明算是旧相识，知道李明手头有很多代理商渠道，便和李明商量干一场“大买卖”：由李明负责联系代理商，并将他们的服务短信、语音电话的服务通道号码、控制指令等参数发送给张伟生。张伟生则通过服务器后台向功能机发出指令，扣取话费。扣除给代理商的费用后，所得利润二人八二分。李明欣然应允。

2019年10月，张伟生结识了另一家科技公司的员工方凯（化名），在喝酒聊天中得知，该科技公司是一家专门开发手机主板的公司。张伟生觉得机会就在眼前，告诉方凯只要他将这套代码植入他们公司开发的主板中，就可以等着发大财了。方凯听后表示同意，随后将张伟生给他的程序代码偷偷植入公司生产的手机主板上。此后，这些被植入恶意扣费代码的主板被卖给了专门生产老人机的厂家。

因不懂网络技术，张伟生一开始将服务器架设在李明的公司。过了一段时间，张伟生担心李明跳过他直接操作管理系统，于是招聘了两名程序员陈贤（化名）、朱锡（化名）帮他搭建、维护手机销售管理系统。该系统可以控制载有恶意扣费代码的老人机，并能给手机发送短信、屏蔽资费提示、删除短信、拨打语音电话，达到在手机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动订购增值服务、秘密扣取资费的目的。

是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还是盗窃罪？

2023年2月9日，张伟生、李明等人因涉嫌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被江苏省常州市公安局金坛分局刑事拘留。2023年2月27日，该案被移送至江苏省常州市金坛区人民检察院审查逮捕。检察院对该案进行了全案阅卷，并讯问了犯罪嫌疑人。对于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能否全面评价犯罪嫌疑人的行为，检察官产生了疑虑。

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是犯罪嫌疑人对国家事务、国防建设、尖端科学技术领域以外的计算机信息系统实施非法控制，情节严重的行为。检察官认为，张伟生将恶意扣费代码植入手机主板，用服务器远程操控手机，屏蔽资费提示、自动发送短信的行为虽然涉嫌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但在手机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订购手机增值业务进行套现谋利才是其真正的犯罪目的，是手段为目的服务。因此，张伟生的行为用盗窃罪来评价更为准确，李明等人则是盗窃罪共犯。

2023年3月6日，张伟生、李明等人因涉嫌盗窃罪被检察院批准逮捕。2023年10月28日，检察院以涉嫌盗窃罪对张伟生、李明等人提起公诉。2024年2月6日，张伟生、李明等人盗窃案经江苏省常州市金坛区人民法院依法审理，张伟生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并处罚金30万元；李明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18万元。一审判决后，被告上诉至江苏省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近日，法院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2024年5月10日，公安机关以方凯、陈贤、朱锡涉嫌盗窃罪移送至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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