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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我和太太 Doris 厌倦了十多年的北漂生活，打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在这一年秋天搬家到了深圳。随后不久遇上了来势汹汹的疫情。2020 年 6 月，疫情稍微缓和，我们顺利办妥落户，决定趁自己还勉强买得起，解决一下房票问题。

我们俩目前无孩有猫，将来考虑要孩子，而且考虑再多养一只猫。家里藏书非常多，其他各种小物件不在少数，而且对娱乐和健身的空间也有一些需求。基于这样的考虑，比较靠近市区的一居或小两居（建筑面积 60-70 平）很难满足我们的这些需求。于是「交通便利」就只好忍痛牺牲掉，改为「以距离换取空间」。

我们选中的房子在龙岗区地铁沿线，楼龄约 15 年，建筑面积约 90 平，户型比较方正，整体接近正方形。一个 20 平以上的客厅，两个卧室，中间的阳台具备封窗改造的条件。前房主购房后完全没有自住，一直出租至今，各种装修和设施（包括入户门和全部外窗）均严重老化。加之对方诚意出手，在同小区均价基础上又让了大约 10%，我们就没有再犹豫，看房当晚网签。省下来的钱就用来装修。

完成签约之后没几天，深圳就颁布了新的调控措施（深八条）；按照新规，我们的社保不够年限，会失去买房资格。可以说是惊险地压线上车。

8 月下旬完成交房，我们为时约一年的装修大战也随之开始。

建材超市 vs 设计师，踩坑与出坑

我们在装修伊始就差点踩了一个大坑，这个坑叫做「设计」。

签约之后不久，圈内熟悉情况的朋友就已经推荐了很专业的设计师给我们。当时我们一来不是特别明确自己的需求，二来有些过度自信，觉得只靠我们的沟通和规划就可以做出不错的设计方案，接下来只要有执行和施工就可以搞定。刚好我们租住房子的隔壁有人在请 X 安居负责装修，他们的宣传口径又是「免设计费」，我们就贪了便宜，决定跟风去谈。这一谈，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X 安居的「设计师」和销售接待了我们，一口承诺可以在我们的预算范围内（最初我们的计划是 3000元 / 平米左右）实现我们提出的各种构想，然后迅速与我们完成了签约。设计图第一稿出得很快，但从事后回看，显然不符合我们的各种需求。本来这里应该上一张 X 安居的设计图给大家欣赏，但那些资料搬家时已经都被扔掉。只能简单做一些描述了：

• 客厅基本四面白墙，除了挂电视，就只有几盆绿植和一套电视柜，餐桌大喇喇地摆在正中央，总之是浪费了许多空间；
• 次卧名义上是书房，但只有一小面墙留给书架，还设计了榻榻米和地柜（用来装「多余的被褥」）；
• 主卧基本上就是把各种家具贴墙摆一圈，缺乏设计感；
• 厨房按照水槽→灶台→操作台的顺序安排，动线没有逻辑；
• 卫生间借口面积不足，没按我们的需求安排浴缸。
• ……

总之，可以说是套用固有模板的敷衍设计。但我们就这么接受了，可想而知当时有多傻。

按合同规定，装修的八大类主材中有五大类要在 X 安居购买。我们在设计师的带领下先后拜访了位于店内的各种商家——瓷砖、室内门、卫浴、吊顶、门窗、定制柜、电器……一些品牌的销售顾问纷纷给我们做了预算单。

随着预算逐渐成型，我也观察到一些令我极为不安的现象，例如一些电器的标价不仅比电商贵很多，比国美等线下店也明显高出一截——然后再疯狂打折，营造出「优惠」的气氛。其他各种主材的报价也是如此，每一项都「稍稍」超出我们预先和设计师沟通的预算。按照这个搞法，电器和软装不算，只到硬装结束，我们就要至少超支 30%。

同时存在的还有另一个同样诡异的现象：该卖场内的 Wi-Fi 信号极差，速度极慢，4G 则弱到完全不存在。我们甚至无法同步上网核查各种报价，这让我和 Doris 越发感到不对劲。

等到工长给出辅材 + 工艺的报价单，槽点就更多了。一些辅材规格存疑（例如电线直径与预计会用到的电器功耗不匹配），品牌在阿里巴巴上查不到（怀疑是三无产品），用量与我们家面积不符（某规格电线的采购量达到一两公里）……当我们提出这些疑问时，工长、销售和设计师都无令人信服的解释。我们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在此情况下，我和 Doris 经过讨论，连夜下定决心，支付 5% 的违约金（幸好有一多半报价单还没付款），从 X 安居跳车逃跑。几千块钱的损失固然肉痛，但更大的代价还在于时间：这一顿踩坑让我们浪费了一个多月，此时已经是 10 月中旬，我们的装修还一点都没开始呢。

吃了这个大亏，我们终于学乖了，前去拜访了朋友推荐的设计公司——本居设计。本居设计的老兄听说了我们的遭遇，淡淡一笑：那个 X 安居啊，是个建材超市，不会也不可能给你们做出像样的设计滴。

亲身经历在前，我们无法反驳。

本居设计请我们填写了很长的需求调查表，其中的项目非常细致，包括家里的某类物品大约有多少件，对某类生活功能的需求高至何种程度，有哪些既往喜欢（想要）的设计风格和案例。为了用人话填写这个表格，我和 Doris （被推着）做了一些功课，再回顾先前和 X 安居的合作，更是惊出一身冷汗——我们原来漏掉了那么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思考清楚！

后来过了两个月，我们那位用了 X 安居的邻居家竣工了。我们某天路过，从敞开的门口看了一眼，确实毫无设计可言，确实是「四面大白墙，家具围着摆圈圈」。幸好我们及早跳了车。

回归正题。本居设计的工程师结合我们的调查表，专门花了两个小时，一边展示以往的设计案例，一边帮我们逐项梳理各种生活构想和需求，包括但不限于：

• 目前无孩，养了一只猫。将来考虑要孩子，而且考虑再多养一只猫；
• 家里的老人可能偶尔来探亲短住。偶尔会有少量朋友来家小聚；
• 两人都有升降桌和电脑等设备，需要有 Work from Home 的空间；
• 两人都有健身的习惯，需要在客厅配置一些基本的室内健身设备；
• 有时会一起看电影或者打游戏，需要配置投影仪和电视屏幕等设备；
• 大部分时间会在家做饭，有时还会在家调酒，需要相应的操作空间；
• 不想早晨为洗手间打架，至少要在卫生间以外再配置一个洗面台；
• 需要智能马桶和一个能泡澡的小浴缸；
• 家里有许多藏书（超过 500 册，开本大多又厚又大）和桌游（接近 100 盒），需要充足的储物空间。

在整理需求之余，设计师对我们的预期也做了一些教育：自住房如要住得比较「舒服」，装修预算应该在 3500-4000 元左右。她向我们展示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装修项目、工序和材料价格的拆分表，并逐项给我们做了简单介绍。总之，我们最后接受了本居工程师的观点，将预算重新设定至这个范围内，并与本居设计签订了全包设计合同（设计费 350 元/平米）。

这个设计合同的强制部分只有设计图本身。我们可以自行选择施工方，也可以按本居设计的推荐、选择长期与他们合作的工长。为了方便起见，我们选择了本居设计推荐的工长，并按设计师和工长双方确定的清单购买辅材。本居设计鼓励业主自行选择第三方监理服务。我们对装小蜜和牛角监两家做了一点功课，选了后者的全程监理服务（40 元/平米）。

主辅材方面同理。我们可以自行选购全部或部分装修主辅材。本居设计有一些长期合作的主材供应商；如果我们接受这些推荐，设计师会陪同我们去选购材料，供应商亦会相应提供折扣。具体细节见下文。

从提出设计方案、确定工长时起，到装修最终完成、我们搬家为止，我们与本居的设计师们建了 N 多个不同的微信群，就不同的事宜与各个供应商和工长反复沟（si）通（bi）。设计师在装修的各个关键节点和工期过程中也多次上门查看现场，尤其是在比较蛮荒、艰苦的施工前期；我和 Doris 在那段时间刚好工作比较忙，很少有空去监工，设计师在那段时间客串了业主，和监理师一道为我们节约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从这些角度来看，我和 Doris 都认为这笔设计费确实物有所值。

装修前期：懒人的拆拆拆

11 月初，我们基本确定了设计方案，与物业完成对接，工长进场，开始艰（yu）苦（kuai）的拆旧工作。

房子原有的卫生间非常小，为了腾出空间安装浴缸，设计师将卫生间和次卧之间的非承重墙拆除重砌，压缩了一部分次卧的空间。

阳台和客厅之间的隔断门拆除，直接封闭外侧，将这里和次卧分别做成两个适用于办公的小房间。

厨房侧面本来有一个很小的生活阳台，中间的隔断全部拆掉，直接封闭外侧；厨房和客厅之间的非承重墙也全部拆除，将来在这里设置一道玻璃拉门，构成一个比较大的开放式厨房。

其他拆除并清运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所有朝外的塑钢窗、阳台和飘窗的栏杆、室内门、遗留的家具和旧空调、地砖、瓷砖、橱柜、洁具……总之，经过一番打拆，工人们把我们家成功变成了「鬼屋」。

根据我们的需求，设计师利用次卧和卫生间门口的空间设置了第二个洗手台，并在中间新增的「阳光房」外侧安置洗衣机和烘干机，客厅的主照明也预留了卧室门口的双控开关。其他的水电开槽一如常规，不再赘述。

这一阶段的「监工」绝大部分由牛角监的监理师完成。监理师在每个节点上门时都会拍摄全屋视频，对有问题之处逐项拍照总结，还会配一个「牛角监发现此处有问题」的牌子。拆除阶段裸露的钢筋，未拆净的线管，地面和墙体基础层留下的裂痕，漏掉没做电磁屏蔽的穿线，……我们作为外行业主可能不懂、可能无法完全留意到的各种细节，监理师都不会放过。

我们收到监理报告，转给设计师和工长，设计师会再次督促工长处理。监理师则会在下一次上门时复核问题是否解决。工长在每一天、每一周的工作结束时，也会定期在微信群向我们拍照、汇报情况。有了这些机制，我们直到水电验收时才第一次「必须」去现场。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监理师只能监督各项工艺是否合规、是否有瑕疵和安全隐患，不太可能留意到所有小细节，更无法保证施工效果与预期的功能完全匹配。例如，监理师无法查验「电工是否真的预埋了设计图上标明的双控电路」。这也给我们后来与工长的撕逼埋下了伏笔。

到春节放假之前，新房的拆除和重砌完工，墙体和地面的基础层回填做完，卫生间和客厅的吊顶也完成了一部分。因为拆掉的门窗还未新装，整个屋子呈现出狰狞的外观，但总算让人看到了一些希望。

装修中期：买买买的苦与乐

该拆的东西都拆完，接下来就要展望一下该装的东西装上去是什么样子。我和 Doris 都倾向于现代、极简的风格，在审美和配色上比较倾向于北欧或日式风格，设计师的初始效果图也是基于这些考虑提出的。在春节前后，我们在设计师的陪同或指导下，陆续完成了各种主材的选购。这事就没有偷懒的余地了。

首先是地砖和瓷砖。我们对木地板毫无执念（也不想花这个钱），对地砖的品牌也没有要求，就选择了本居设计合作的宏兴石材和标致瓷砖。为了宜居效果，我们为两个卧室选择了木纹砖，客厅和厨房选用了 800*800 的水泥色方砖。卫生间和厨房的墙砖则选择了高性价比又朴实的黑白色砖。再加上门槛石和飘窗上的瓷砖，各项全部加起来大概是 10000 元。几块砖在进场后发现有碎裂，供应商二话没说就补发了，态度非常诚恳。

墙漆方面，我们最初有过彻底工业风、仿水泥墙质地的疯狂想法，后来在设计师的劝说下还是决定回归普通的白墙。在设计师的建议下，我们用了号称「业界最高标准」的大师漆。电视墙为了美感选配了两种彩色漆，比全白稍贵。全屋总价大约在 6000 元出头，可以说「贵就是好」了。

门窗是我们硬装主材的大头。我们在本居设计推荐的方瑞门窗那里定制了入户门、室外窗、卫生间的玻璃门，还有一个用于厨房的五扇滑轨拉门。这个拉门的主要目的是防家里的猫进厨房，尤其是在家里无人的时候。「防猫门」的造价很高。其他门窗价格就比较亲民。总之，加上金刚纱窗之后，总价不过 X 安居的一半。

室内门用了本居设计推荐的九鼎旺，为了便于打理选了最简单的样式，五金件都是标配，价格比卖场流行品牌（如 TATA）便宜一半。隔音效果达到了「关上门说话，门外听不到」的程度，客观上不利于家庭和谐（笑）。

另一个大头是定制柜。因为藏书的需求很大，设计师把客厅改造成书房，利用进门后的整面墙设置书柜和储物柜。主卧砌了一个小的「U 型」墙段，衣柜一部分藏进里面，省一块见光板。次卧额外留了一套衣柜，以备老人来暂住。整体配色用白色和原木色搭配，和地砖、墙体、门窗整体都是搭调的。

本居设计推荐的好莱客有优惠套餐，我们的室内柜体总共用了两份套餐还有余。加上五金件和见光板，全屋整体均价不过 1000元 / 平米（按投影面积算），比 X 安居的供应商（例如 X 菲亚和 X 派）便宜了至少 50%。安装完成后用仪器自测，甲醛的散发量可以接受，TVOC 较高，需要多通风散味。

橱柜和吧台也是在好莱客定制的。餐边柜的中间单元用了玻璃门和黑色板材，按家里的酒瓶尺寸调整了层高，相比 X 派的报价同样低了 50% 以上。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想能省则省。例如，我们嫌好莱客的原装拉篮有点贵，就淘宝买了一个进口拉篮。好莱客的安装师傅照例帮我们装好了。

卫浴设备方面，我们选择了本居设计推荐的恒洁。智能马桶是「一旦用过就回不去」的配置，强烈推荐，不做解释。不同品牌智能马桶价格可以相差极多。我们用的这款功能完全满足需求，售价大约在 5000 元左右。洗面池、镜柜和花洒都是刚健朴实的款式，价格还算公道。

浴缸和外面的洗手台各用了一块长虹玻璃隔断，同样是方瑞出品，性价比依然很高。第一次上门时打胶有瑕疵，我们提出之后，师傅很快就上门做了精修，最终效果基本可以让人满意。

唯一比较难买的只有浴缸。我们卫生间的空间最多只允许放置长度 1.3 米的小浴缸，卖场里的商家要么没有这个尺寸，要么卖得很贵。我们最后求助了万能的淘宝；连同运费和安装，一共花了 2000 出头。

本居的设计师在其他主材的选购过程中都会至少在场陪同我们一次，另外还会同门窗和定制柜的供应商上门复尺。在定制柜的方案确定前，我们陆续选定了各种厨卫家电的型号，设计师也在此过程中为我们提供参（jing）考（gao），例如告诉我们，「那款冰箱摆在厨房里，是开不了门的」。

趁着春节和元宵节特惠，我们在淘宝和京东下单购买了一些电器，包括空调、烟机、灶具和热水器。装修早期我们曾经想过装新风和中央空调，但出于成本考虑还是放弃了。三台空调都选了格力，烟机和灶具选了老板，热水器用了美的，都是国产主流品牌，价格透明，不必多说。

接着是灯具。本居设计推荐的供应商第一次显得「不靠谱」，原因也无非一个「贵」字。照明供应商给出的全屋灯具报价轻松破万。我和老婆对视片刻，心中冷笑三秒，出门左转先去宜家，再上淘宝。最终的方案是厨房用两组赫克塔射灯，主卧装四个纽墨奈射灯，客厅和阳光房配几组雷士射灯，再加上客厅吊顶的灯带，全屋的无主灯照明配置就这样成了。餐桌、吧台和床头为了气氛，又单独买了三个宜家的吊灯。所有灯具加起来大概花了 4000 元，又省了一多半（两张骄傲脸.jpg）。

其他大件电器刚好等到了 6.18 搞定。因为基本没有预留晾晒衣服的空间，烘干机就成为了刚需。在京东下单了博世的洗衣机 + 烘干机套装，折后价大概是 10000 元出头，以至于上门安装的师傅听了直呼「真便宜」。蒸烤箱和洗碗机选了西门子，各自也薅到了折扣价。冰箱是之前在少数派编辑的文章里种草的松下，因为钱花光了，加上 6.18 折扣聊胜于无，就索性迟了一月再下单，直到搬家完毕后才进场。

装修初期，我们在 X 安居的忽悠下一度对榻榻米和地柜产生过兴趣，后来见到宜家的马尔姆气压床的超大储物空间，就移情别恋了。沙发选了可以变床的弗瑞顿，方便长辈临时留宿。平时如果只有两个人，我们打算以吧台为餐桌，吃饭喝酒两相宜，所以还买了两个宜家的吧凳。

餐桌和餐椅我们犹豫了一番，最后买了一款比宜家货稍贵的可折叠桌。完全展开后的桌面基本能满足摆桌游和家人聚餐的需求，收起后占地非常小，平时可以把客厅的后半部分完全空出来。

最后唯一廉价的大概是电视柜。嘴上说着「不想要便宜的宜家款」，最终买了 200 块的淘宝杂牌货。

装修后期：一边补缺，一边撕逼

年后复工，木工装吊顶，油漆工进场刷墙，这部分工作我们仍然很少到场监督。接着是门窗的安装。只有定制柜的生产出现延迟，一直拖到 5 月中旬才进场。然后卫浴也安装完成。装完之后我们和监理师轮番去现场检查，发现有一些比较明显的缝隙需要填充。定制柜的部分好莱客专门派了工人上门打胶，顺便按我们的要求给柜体开孔（如洗衣机的排水孔和接线孔等）。卫浴和其他地方我们自己买了玻璃胶等材料，工长派工人帮我们做了填缝，浴缸下面还帮我们打了白水泥。这些工作林林总总加起来，到 6 月初才基本完工。

在此期间我们开始进行收尾和软装的工作，例如请美缝工人来做美缝。为了颜色和地砖匹配，我们选了比较贵的进口美缝剂，加上人工费总共 5400 元左右，比使用国产美缝剂贵出 1000 多块，但效果上是值得的。

到以上为止的各种事项看起来都还顺利，但接下来整个 6 月就仿佛全程水逆。我们在安装灯具、空调、电器和燃气的过程中不断发现先前设计和施工中遗留下来的问题，开始和设计师、工长轮番斗智斗勇（简称撕逼）。

第一个撕逼场景是空调安装。客厅的空调按照计划要装在吊顶上。空调的排水管是在做吊顶之前就预先埋好的。按照格力空调师傅说的安装规定，这根管必须使用 PVC 硬管，但不知为何吊顶里只埋了软管。软管的问题在于一旦在使用中出现变形，就可能导致水倒流回吊顶里，这个吊顶一边通定制柜，另一边通配电箱，后果可想而知。

负责埋管的空调安装工与工长在这里互相推诿，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工长甚至想劝说我们「一般不会出事，你们就这样装上空调凑合用如何」。我和 Doris 非常火大，提出「要不咱们直接拆光吊顶和柜体，全部返工」。工长最终才同意打开吊顶，重新铺设 PVC 硬管。问题到此算是解决了。

这种事关安全的细节是绝对不能妥协的。一定要硬气。毕竟住在这里的可是你自己啊！

第二个撕逼场景是灯具开关。电工装完灯具，我和 Doris 去现场试验，发现设计师的方案在实际操作中好几处都没有实现。例如，设计方案规定在卧室门口设置客厅的双控开关，这个功能不见了；客厅的主灯和餐桌灯本应是两个不同的开关控制，结果变成了一个开关。不少开关和插线板的外盖也装得歪歪扭扭。我们找电工提出质疑，结果电工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大意是「我觉得你们这里不需要双控所以我就没做这根线」「我一年做几百家的工，你们这种需求和想法都是毫无价值的」「这里装歪了都是小事，有什么大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当即找工长和设计师告状，要求必须换掉电工，解决所有瑕疵和问题，否则宁可拆掉整个外墙重新回去做水电开槽和定位。最后的折中方案是安装遥控开关解决双控和缺失的控制功能，装歪的地方无条件返工，以及，不靠谱的电工大爷终于被请走。

这种事关态度的细节也是绝对不能妥协的。一定要加倍硬气。设计师和工长既然接受了需求、签了合同，就必须兑现承诺。和稀泥、企图敷衍了事，都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

此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问题，例如，某一根电路正好走在预定挂装油烟机的挂点位置上（一打孔就可能打到电线造成短路）。又例如，橱柜工人没有预留下水管的三通，装水槽时把冷水管当做热水管。再例如，水电工给洗衣机、洗碗机预留的水龙头的型号规格和我们的家电不匹配。等等。归结起来都是一句话，「做前一步工作的人不考虑后一步工作的需求」。……解决这些问题又花了一些额外的时间和心力。总的来说，业主天天到场督工应该能减少这类小节目出现的概率，但我们是不是有这么多时间，会额外增加多少成本，又是一件麻烦事。

还好，最终，问题一个一个解决，该安装的设备一件一件装到位，我们最艰难的一段时期，也就这么过去了。

然后就是开通网络、安装燃气、开荒保洁和安装窗帘（为了挑窗帘颜色我们甚至自己买了套 Pantone 色卡），以及，安排搬家（有关搬家服务如何选，我会另文专门谈）。最终，总算，小功告成！

总结

在完成所有工作后，我和 Doris 算了一笔总账。付给本居的设计费，付给工长的辅材和工费，监理费，硬装阶段和软装阶段的各种采购，以及各种安装、开荒保洁和辅助物料（甚至包括吸味道的炭包），以上全部加起来大概花了 38 万人民币，折合每平方米 4300 多元。超支的部分主要由我和 Doris 对各种设备（如大冰箱、划船机）及一些装修材料的「额外需求」引起。不考虑这些额外需求的话，与本居设计给我们的预期管理大体相当。可以算是在预算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满足了我们所有的需求，有些地方甚至实现了一点小奢侈。

强烈推荐（买了能显著增加幸福感）的东西：

• 洗碗机：家里某些陈年的酒杯和茶杯手洗不出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丢进洗碗机，拿出来就仿佛船新。同时可以极大减轻「想到洗碗就不愿意在家做饭」的压力。
• 烘干机：洗完就烘，烘完就可以收纳。基本免去晾晒和收衣物的烦恼。
• 智能马桶（或马桶盖）：洗洗更健康，真·不是开玩笑。
• 第二个洗面台：只要非独居就推荐，早晨不用为争夺厕所打架。
• 第三方监理：尤其在前期强烈推荐，有些小问题如空鼓，业主就算全程监工也看不懂、无法觉察。

见仁见智的选择（仅供参考，视需求而定）：

• 划船机：全身运动 + 高效有氧运动，从此无需出门跑步。
• TRX：配合徒手动作和一张瑜伽垫，可以实现全身抗阻运动，通常无需健身房。
• 洞洞板：收纳神器，同时逼格拉满。
• 浴缸：在身心极度疲惫的时候，泡澡比暴饮暴食更有效也更健康。
• 全屋净水器：如果对水质（特别是洗澡水）有更高要求，或者家里有小朋友和老人，应该考虑装一台。
• 蒸烤箱：微波炉的全能放大升级版装备。
• 投影仪和投影屏：现代人买了它甚至可以不再买电视。

不推荐的东西（买了意义不大，性价比不高）：

• 榻榻米 + 地柜：浪费空间，储物能力不强，而且很丑……
• 垃圾粉碎机：只要管网系统还没改造，你买这货就是给所有人（尤其是自己）添堵。
• 全屋吊顶：压缩层高，显得憋屈，而且里面容易积攒灰土。

其他一些务必要注意的点：

• 水电验收要请设计师在场，逐个核对电路是否实现设计需求，否则事后弥补和修改都很难。
• 墙里要埋六类（甚至超六类）网线，除非你家只装 100MB 以下的宽带网。
• 从设计阶段到试用，都要注意预留空间，例如，某个柜体一开门会碰到射灯，灯就必须调整方向或安装位置，否则越往后会越陷入 troubleshooting 的漩涡。

以上。祝各位装修顺利，早日完成自己理想的新（gou）居（wo）。^_^

本文由乔淼和 Doris 共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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